半次函数

【邦良/万圣贺文】曙光与信仰

@子夜蓝 小可爱的点梗

你们都给我张嘴吃刀子吧！

是以官方背景故事为基础创作的啦XD

先甜后虐，有微量信白元素和西汉三傻蠢萌日常，懒得打tag

人物ooc有

私设如山，自己脑补了万圣节的由来

有转世梗，有性转梗，雷区慎入

良中心！良中心！

四天爆肝产物，字数5300+，我真的想知道那些万字大佬们是怎么做到的啊orz

00
很久以前——大概是四百多年前吧，在我们的国家里，有一个神秘而遥不可及的组织，它在当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，每一个人都崇敬它，把它作为心中的信仰。它的名字就叫做……

教廷。

01
教廷相当看重万圣节。不过，那时候的万圣节既没有小孩子挨家挨户讨要糖果，也没有扮成鬼怪到处吓人的麻烦家伙。在每年的万圣节前夜，信徒们都会来到教廷祭拜诸神。日落时分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赶来，他们会在这里待到拂晓。

不知道是谁先把那坐在高位上的红衣主教称作天堂福音，后来几乎每个人都会这么叫他。他的真名无人知晓，或许是因为他在信徒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。

“主已经听到了你诚恳的祈祷，令尊会安然无事的。”

天堂福音那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俊秀脸庞上总是浮着浅淡的笑意，温和而疏离，让人不敢造次。

他会一直保持着这副模样，聆听世人的倾诉。

又是一年万圣节，天堂福音总算赶在日出前送走了最后一批信徒。被尊为圣殿之光的骑士长催促他早点休息。

“睡不着。”

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来，日光从他背后的彩色玻璃窗透出来，把他完完全全地笼罩住。圣殿之光觉得这阳光有些刺眼，但他仍目不转睛地望着沐浴在圣光之中的主教。

这就是我的信仰，他心想。太干净了，纯洁得容不下一点杂质，让人禁不住想要膜拜。

02
“喂，我说圣殿你今天是怎么了，老是走神。”白发的特使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，用手里的筷子戳了戳圣殿之光的手。

“这不劳特使先生费心。”圣殿之光大概是想装出高傲的样子，反而显得更加底气不足。我大概是喜欢上那位主教大人了，他想。

教廷特使玩味地勾了勾嘴角，“让我猜猜，你在想谁？该不会是福音大人吧？”

“被你猜中了啊，特使。你说在下要不要杀人灭口呢？”

“哟哟哟，想不到骑士长大人竟这般心胸狭隘，信真是好怕哦～”

这位特使大人可谓是如今教廷里最炙手可热的人了，他本名韩信，是前一年才被任命为特使的年轻人。从普通信徒到高高在上的特使，韩信只用了不到两年，不知道让多少人看红了眼。只不过，这位特使大人颇有些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，倒是叫人难以想象。软硬不吃，咸甜不进，端着长官的架子做尽了亏心事，非但他本人毫不在乎，偏偏教廷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能跟这种人正常相处的，除了跟他臭味相投的圣殿之光大概也就只有天堂福音了。

“得了吧你，少给我装。”圣殿之光的话可是有够冷的了，不过就冲着他那一面笑一面断断续续的语气，想必也不会有人信服。

“你打算怎么追他？”

特使问得直接，哪知道圣殿之光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，挠了半天头，才弱弱来了句“顺其自然”。

“拉倒吧你！顺其自然？你要真顺其自然了，下辈子都别想把人拐到手！过来，信哥给你支两招儿？”

“嘁。你那法子要真管用，隔壁范海辛怎么连你叫啥都不知道。”

03
天堂福音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。

“福音？你这是咋了？”

特使表情有点惊讶。圣殿倒是一脸的习以为常。也难怪特使不知情，毕竟他以前从没见过万圣节下午的主教。

福音也懒得跟他解释，直接坐到圣殿旁边，从桌上的盘子里抓了块饼干就往嘴里送。

“那些人还是老问一些无聊的问题么？”

圣殿小心翼翼地问道，他看得出福音现在的心情相当糟。

福音咽下嘴里的饼干，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，算是默认了。

“其实你不用这么累的，偶尔也歇一歇吧。”

“无妨，这是我的责任。”

实际上圣殿心疼到不行，只不过面上不敢表现出来。

04
万圣节的晚上，圣殿照例陪福音在街上散步。

一路上福音笑着捉弄圣殿，时不时还会去抢小孩子的糖果玩。

我的小主教，只会在我面前露出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。

“Trick or……treat？”

福音忽然喃喃说道，圣殿不解地看着他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Trick or treat！圣殿！以后我们就把这个作为我们专属的万圣节用语吧！”福音兴奋地说，一双蓝湛湛的眼眸里仿佛有星星迸出来。

“……好啊，福音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。”

“Trick or treat！”福音又重复了一遍，跑去问别的孩子要糖了。

05（前方高虐注意）
福音和圣殿都没有想到，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这般温存了。

战事来得太过突然，邪恶的暗夜使徒勾结了吸血鬼，趁大家沉浸在万圣节的欢乐之时进攻了教廷。身为骑士长的圣殿之光不得不前去迎敌。临别之际圣殿向福音挥手，福音只淡淡说了一句：“早点回来。”

圣殿之光在前线拼搏的时候，身处教廷的福音也整日整夜地坐立不安着。无论是惯例的教会课程还是晚祷，他的心脏一直都跳得很快，有时候他会突然觉得心痛，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痛苦。

圣殿一直都没有时间给教廷写信，教廷也像是忘记了这个骑士长一般默不作声。韩信为此很担忧，他给圣殿写过几封信，有时是一些慰问或是祝福的话语，有时是关于最近福音神思恍惚的反常状况。

圣殿一直没有回信，特使也渐渐从起初的忧心忡忡变得麻木起来，最后彻底放弃了这无谓的举动。

06.
那天特使看到了一只教廷特有的信鸽飞来，以为是圣殿的回信，于是他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的决定。

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福音。

福音苍白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。在窗台边，那只信鸽停到他冰凉的掌心上，轻鸣一声。

福音拆开绑在信鸽小腿上的信封，素色的纸上只有寥寥几字：

圣殿之光败亡。

福音愕然，捉住信鸽双腿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，惹得那洁白的小东西发出几句不满的嘤咛。
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
他的手冷得像冰，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背上。

是眼泪。

07.
“不可能，这不可能……”

特使发誓他是第一次看见主教大人如此失态的模样。向来从容不迫的天堂福音近乎疯狂地蹂躏着他自己的头发，那极为好看的浅金色被肆意地抓住又放开，其中有几根可怜兮兮的发丝从他的指间落下来。

“那家伙，怎么可能会死……”

特使也不好过。得知这个消息，惊异之余更多的却是悲痛和叹惜。尽管他也再三告诉自己，以圣殿的能力不可能会败给那群乌合之众，或许这只是写错了，或许这只是个恶作剧……

他无力地想要宽慰眼前脆弱得似乎不堪一击的主教，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而干涩，嗓子被扯得生疼，连吐出几个音节都困难。

“败亡……哈……”天堂福音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，低低地笑了起来，“真是，太可笑了……”

这就是个笑话，对吧？

回答我啊！圣殿！

回答我……

阿季……

08.
天堂福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了。他满脑子全是方才信里那锋锐的“圣殿之光败亡”六个字，引以为傲的思维早已短路，被那硬生生刺入他心脏的六个字斩断撕裂直到破碎不堪。

很好，吸血鬼是吗……

我以天堂福音的名义，必将令你们百倍奉还！

09.
那是一个下着雨的清晨，特使看着那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青年一步步走向吸血鬼群，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。他阖上眼，滂沱大雨中仿佛又浮现出那人临行前向他挥手致意的情景。他背向众信徒，没有人知道他那张清秀的脸上是什么表情，但他的每一步，都走得那样坚定，不算高大的身躯透露着悲凉与沧桑，倔强得让人心碎。

也是第一次，特使看见了福音大开杀戒的模样。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，手上，剑上，把他换上的一袭白衣染成了灼目的红。血、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下来，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
虽仍是意外，特使却已不再惊讶。他知道，那个总是吊儿郎当，但关键时刻又忠实可靠的骑士长，是这世界上唯一能让主教大人一次又一次破例的存在。

他就是他的信仰。

特使不再冷眼旁观，而是提起剑一同冲入了敌群之中。

10.
福音再醒过来的时候，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。

周围一片黑暗，福音重又躺下来。他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信仰光明，崇敬神灵的行为是否正确，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全盘皆输？

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似的，福音伸出纤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。说实话，这种被他人控制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。

一片迷惘中有声音远远传来，福音直起了身子注意地听，只觉得眼眶酸涨得发疼。

“为什么，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？”

“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？！”

“我就是个混蛋，根本不值得你这样！！”

那声音……是圣殿之光的。

福音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来，他再也维持不住自己那副冷清孤傲的模样，恨不得扑进圣殿怀里大哭一场。

“你这个傻瓜！为什么不回来！”

那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措起来，慌了神地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天堂福音。

“你……你别哭啊，都是我的错，都是我的错，不要哭啊……”

11.
“季……”

福音恍惚地叫了他的名字，眼睛还有些红肿，脸颊上是抹不掉的泪痕。

特使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医生，福音在战场上失血过多倒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，还不断地说着胡话，真让他担心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。

特使带着医生赶到主教房间的时候，福音已经醒了。他那双蓝得透明的眼睛里竟隐隐映现着喜色，薄薄的唇一开一合，始终重复着同一句话：

我见到他了。

12.
“你说什么……？”

特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面带微笑的主教。

“我见到他了，我是认真的。”

“他总算来找我了。”

“福音！你节哀！圣殿他已经死了！”韩信以为福音是犯了臆想症，摇着他瘦削的臂膀想把他拉回现实。

“我知道。”福音依旧浅淡地微笑着，“只不过……”

“圣殿之光，他从未离开我身边。”

福音笑着把放在床头的银质十字架贴在胸口，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特使的肩。

“走吧，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。”

“还有一个月，万圣节就要来了。”

13.
万圣节前一个月，断断续续下了好久的雨终于停了。教廷的信徒们也开始了朝拜诸神的准备。家家户户都挂上了象征着驱散恶灵的南瓜灯笼，福音难得好心情地往其中几个灯笼里丢了糖果，逗得小孩子们咯咯地笑。

邻里之间总是会在祭礼前互相登门拜访。那些不苟言笑的大人们此时竟也沾染了些许烟火气息，几张和蔼的面孔在壁炉温暖的火焰映照下变得若隐若现起来。这让福音不禁想到那个在天堂默默守候着他的人，也是如这火焰一般灼热，一点点侵蚀瓦解了他冰封的内心。

孩子们在一边追逐打闹，福音从窗口望进去，原来他们正在比谁的糖果更多。

“Trick or treat？”

听见熟悉的话语让福音几欲流泪。他转过身，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就站在他身后。

14.
为什么你离开以后我才能意识到自己早就爱上了你。

为什么你还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过你。

有时候福音会失眠，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想很多，想白天没有处理完的事务，想他敬仰的神，想那些唱诗班的孩子们，但他想得最多的还是圣殿。

他曾经怨天尤人过，抱怨命运对他太不公；也曾经默默拭着泪在心里勾勒那人的模样；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白，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应该发生的事，一切都是未知数。你能做的，只是竭尽全力地去办好每一件小事，从一点一滴慢慢改变那些不美好的结局。

15.
万圣节过后的一个星期，福音教了唱诗班的孩子们用“Trick or treat”来互相问候。这句特别的问候语很快就在孩子当中传开，甚至有些大人也开始把它挂在嘴边。原本只是无心吐出的几个字词被人为地赋予了含义，福音说不上是厌恶但也喜爱不起来。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忽然成了大家公有的东西，又有哪个人开心得起来呢？

但是福音不后悔，因为这本就是他的决定。

因为他是全国的信仰，他理应博爱，理应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，把欢笑带给世人是他应尽的责任。

人都有七情六欲，只要有感情就一定会有偏向。福音那一点点少得几乎觉察不到的小自私，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圣殿之光。

钟已经敲过十二下，教廷的天堂福音合上那本厚厚的《圣经》，伸手熄灭了桌上的油灯。在入睡前，他摘下颈间的银质十字架贴在胸口，用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十字。自从圣殿之光陨落后，他就一直保持着睡前祈祷的习惯，仿佛这样就可以唤回那个本该长眠于地下的人。

福音凝视着那弯上弦月，叹了口气。

16.
天气逐渐暖起来了。当教廷特使又开始训练新一批的信鸽时，福音才意识到，春天已经来了。

再有几日，便是圣殿之光的忌日了。

“以前我生日，你总是送我各种各样的礼物讨我开心，你生日的时候我却从来没送过你喜欢的东西。”

“所以……今年的忌日你想要什么礼物呢？”

福音的指尖贴上冰冷的橱窗，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落，但他的唇角却是上扬的。

17.
因为我爱你，所以你永存于我的心中。你就是我的信仰，是我的神，是我所崇尚的一切，是我生命中的一道曙光。

当初在圣殿之光的追悼会上，天堂福音曾经为他致词，其中就有这么一段。让福音意外的是，人们似乎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同性恋就歧视他。

也许是信仰的缘故吧，他想，毕竟教廷的宗旨本来就是要求大家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。

“堕落的修女会被你感化，背离的天使会被你召回，叛逆的少年会被你拉回正轨，你曾经带给这个世界公正无私的秩序，那么我以天堂福音的名义，用最完美无缺的礼节目送你远去。”

就像他在晚祷时做的那样，天堂福音摘下修长脖颈间挂着的银质十字架，轻轻放在圣殿之光的棺椁上，虔诚得如同第一次祈求上苍的信徒。

做完这一切，他庄重地退后几步，对着棺木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太阳快要西沉，把天边的晚霞染成了灼眼的血红色。天堂福音抬起头微笑地望着远方几乎与夕阳融为一体的地平线，但他的眼角还凝着泪珠。

18.（尾声）
“好了，故事讲完了，你可以睡觉了吗？”

张良宠溺地摸了摸眼前的小脑袋。

“妈妈，睡觉前，我们能不能像天堂福音跟圣殿之光那样，给爸爸祈祷？”刘子房仰起脸天真地问道。

“……好啊。”

张良强装出一副温柔的笑脸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，她的心有多痛。

你真是个混蛋……刘季……

无论前世还是今生，你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……

让我义无反顾，无法自拔地爱上你，然后又残忍地离开我。

你就是个傻瓜。

Fin.

————题外话————

本来这篇文没打算写那么长，准备写到忌日那段就停笔的，没想到爷爷昨晚突然去世，悲伤之余想到这篇文，就加上了追悼会那一段，希望大家都能珍惜眼前人，珍惜活着的日子，不要等到坏事发生才去后悔。

不过，就算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，怨天尤人也不是好的选择。祝我们都能早点走出阴影吧。